送东西？

他脑子里，忽然就闪过沈知意那张清瘦的脸。

她好像从来没用过那些香喷喷的东西。

她身上的味道，总是很干净，带着一股子皂角的清香。

雪花膏，她喜欢用吗？

办公室里最年轻的队员小李，眼珠子转了转，悄悄从自己的抽屉里摸出两张崭新的电影票。

他贼兮兮地凑了过来，压低了声音：“队长，要不……让你那战友，请女同志看场电影？”

“看电影？”顾南川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了回来，落在那两张印着《庐山恋》剧照的票上。

“对啊！”小李把票往前递了递，“现在城里最时髦的年轻男女，不都兴这个嘛！往电影院里一坐，灯一关，黑漆漆的，啥尴尬都没有了。”

“再说了，这电影，听说看过的人都说好。又不用费劲找话说，又能待在一块儿，多好。”

张明志在旁边听着，心里直给小李竖大拇指。

顾南川盯着那两张电影票，沉默了。

这确实是个办法。

在一个谁也看不见谁的地方，她会不会……放松一点？

半晌，他伸出手，从一脸期待的小李手里，把那两张电影票拿了过来。

然后，他从口袋里摸出钱包，抽出四张崭新的一毛钱，拍在小李桌上。

“谢了。”

他把票仔细地揣进上衣口袋里，站起身，一句话没多说，大步流星地就走出了办公室。

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。

足足过了半分钟，王强才像刚喘上气来似的，一把搂住小李的脖子：“行啊你小子！真有你的！队长的钱你都敢收！”

“那怎么了！”小李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四毛钱，“我这是帮队长解决个人问题，这是革命友谊的等价交换！”

张明志端着他的搪瓷缸子，慢悠悠地踱了过来，一脸高深莫测地“啧”了一声。

“你们说，”王强压低了声音，八卦的火苗在眼睛里乱窜，“队长嘴里的那个‘战友’，到底是谁啊？能让他这么上心？”

“还能是谁？”小李一撇嘴，“你们忘了柳玉芬那个案子了？队长这几天，除了局里，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哪儿？”

王强一拍脑门，恍然大悟：“那个体户作坊！你是说……是那个沈老板？”

“沈知意？”

这个名字一出来，办公室里又是一静。

“不会吧？”王强挠了挠头，一脸的不敢置信，“那位沈同志……不是刚跟萧医生离婚吗？”

张明志喝了口热茶，慢条斯理地开口了：“离婚怎么了？咱们队长，哪里配不上她了？”

“不不不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！”王强赶紧摆手，“我是说，咱们队长那是什么人？他能看上一个……二婚的？”

“二婚的怎么了？”张明志把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放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
“你懂什么！那位沈同志，我见过。那不是一般的女人。”

“一个人撑起一个作坊，几十号人跟着她吃饭。前夫家那帮极品上门闹事，风行雷厉赶了出去了。还有柳玉芬那事儿，她从头到尾，怕过吗？”

“这叫有胆识，有魄力！跟咱们队长，那叫什么……对了，旗鼓相当！”

小李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：“就是！而且沈老板长得也好看，清清秀秀的，比百货大楼挂历上的女明星还有味道！”

张明志斜了他一眼，嘴角露出一抹“孺子可教”的微笑，端起他的宝贝茶缸，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。

看来，他们刑侦队的好事，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