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在我专门安插一位,领着头,直接使出全身力气抽上去,把他抽得嗷嗷叫。后来,其余人渐渐敢了。”那小贼被抽得哀嚎连连,手掌滴着血。一遍又一遍说自己知错。“不过小惩而已,等姐姐们罚完,我便派人领了官差过来,将他押进了大牢。根本不用为这种人渣感到惋惜,大牢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,他理应在里面一辈子,两辈子!伤害了几人,便该偿命几次。”卯日说完了,眯着眼,眼中带着笑,也不向谢飞光讨奖赏,他根本就不需要别人评价他的所做之事,只是闲来无事,讲给自己兄长听一听罢了。谢飞光给他指了指纸上的图案,又绘制了另一种机关:“机关术,当有多种衔接之法。双目仅仅能看见一种,使用时却灵活多变,不拘泥于一格。”卯日还想说什么,但却听见隔壁传来惊天巨响,渡船剧烈摇晃,卯日差点被浪打到另一边去。谢飞光当即收了暗器,一拽他的胳膊,把人护在怀里,钩爪探出,射向舱内的柱子。大书鬼手(二)有钩爪牵引着两人,就算大浪拍得夜航船左右倾斜,谢飞光也会稳稳拽着钩爪,将两人固定在原位。只是船舱中其余物件来回滑动,就连卯日刚刚画完的暗器图纸也散落了一地。烛台滚到地上,谢飞光扫了一眼,怕引起大火,曲指一弹,飞出一枚银针灭了火苗,细长的暗器扎在地上闪烁着光芒。有麒麟阁榜首谢飞光在,卯日无需担忧自己的性命安全,索性猜测起外面发生了何事:“这么大的动静,难道是撞上崖壁了?”谢飞光不置可否,余光瞥见桌椅朝着两人撞来,松开卯日:“抓住钩爪。”他一手捞住滑动的椅子,又抬腿,踩住桌檐,大腿紧绷,他身上的机关器械碰撞出冰凉的声响。谢飞光使了巧劲,一脚将桌子踹回原地,手抚着椅子,让椅子单脚立在原地转了半圈,身上内力一泄,把椅子也干净利落地推回桌下。“嗖嗖嗖!”屋内闪过细微的光亮,银针射了出去,竟然沿着桌椅的边缘扎出轮廓,不仅仅是桌椅,屋内的东西全部被银针卡在原地。卯日头皮发麻,双眼亮晶晶的,要不是双手拽着钩爪,他一定鼓掌,为谢飞光的身手大声叫好:“二哥,好身手!如果你不是长姐的暗卫,我一定倾家荡产请你做我的护卫!幸好你是长姐的人,我也能沾沾长姐的光,见见麒麟阁榜首的绝世身手!”谢飞光转过头,冷硬的脸庞上带着一抹罕见的柔情,揉了一把卯日的发顶。“回星疼你。”惠妃,本名季回星。卯日歪了一下头,觉得谢飞光接的话牛头不对马嘴,但转念一想,他的意思很有可能是。惠妃疼他,果真没错。惠妃在意的人,谢飞光也会全力保护。少年也没多想:“二哥你可真听长姐的话。”谢飞光的手一顿,不着痕迹收了回去,等船摇摆弧度渐小,两人出去观察情况,路过颖川公子那间屋子的时候,房门紧闭,卯日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一句。好沉得住气。寻常人早就出来检查船是不是失事了,颖川家的这位公子,竟然还能在大风大浪中安稳入睡,心态稳健,绝非常人。甲板上众人披着蓑衣斗笠,手提着灯笼,高声喊话,卯日与谢飞光站在檐下,乔装成普通人的士兵见两人出来,恭敬地点头:“小公子。首领。”卯日:“发生何事了?”“回公子,船家说这里是明月湾,川江向左急转,形成了狭窄长硕的月牙形弯道,以往都是白日过明月湾,但今夜大雨影响了船夫判断,叫渡船撞上了崖壁,好在船头有部分搁在滩涂上,撞得并不严重。”卯日双手环抱在胸前,靠着门廊,哼笑了一声:“影响了船家判断?他们这么同你说的。”能在湘妃三峡长年累月摆渡的船夫,哪个不是对三峡水况了如指掌?不说把百里三峡每段水况山势背得滚瓜烂熟,至少身经百战,区区雨夜根本不会影响船家前行。士兵哑口无言,卯日并不打算为难自己人:“去把船家喊过来。”船家是位中年男人,黑黝黝的皮肤,脸上都是皱纹,戴着蓑衣斗笠,里面穿着黑色的短衣,见了卯日与谢飞光便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,抹着脸上的雨水。“见过两位大人。”卯日站直身体,唇角噙笑,他长了一张冰瓷的脸,又正是少年时分,长发披散着,晃眼一看有些雌雄莫辨:“船家说自己被大雨影响了判断,所以不小心撞上了崖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