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麻烦了,我们屋里有准备。”长青眉眼弯弯,但笑意不及眼底。
回绝完,两人赶回自己那栋小吊脚楼,收拾起下午进山的装备。
这寨子里太过古怪,而张行此人也过分狡猾。指不定这里潜伏有他的眼线,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,他们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。
远山间,数座隆起相依,宛若几座坟包伏在大地上。
屈黎和长青简单吃过饭,搭伙朝山里进发。
老人所说的山没有名字,她凭经验给他们指了一条上山路。但是山道险阻,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极易出事。最后两人一致考量决定,跟着卫星改走水道。
当发出昨夜可怖动静的河流真正出现在眼前时,它却比长青想象中温顺。只是当水在岩石上拍打出白浪时,才能于这份平静下窥得些狂暴。
它犹如一条绸面白缎,自遥远的山尖顺势铺下来。
而那山尖,便是他们要去的地方。
沿着河边走,一路不可避免地涉水,两人的鞋袜和裤腿都湿得彻底。
一直走了许久,天色渐暗,林间的风愈发呼啸,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,冷得长青打了个寒战。
他看了眼时间,又看了眼天,意识到不对劲。
分明还是白天,这天色怎会如此的暗?
没待长青低头,豆大的雨水便争先恐后,毫无预兆地落下。
整座森林像是活了过来,在雨点的敲击下同鸣共振。一时间四处喧哗,却又无端寂静,因为那都不是人的动静。
长青和屈黎隔着雨雾相视,此刻唯有眼前的人可以触及。
这样猝不及防的大雨,让两人的神情都凝重了几分,想起了上次那场山体滑坡。
眼下最重要的事不再是前进,而是寻一个高处落脚。
随着雨不断变大,身侧的河水明显急湍起来,隐约能听到前方山谷传来与夜里相似的咆哮。此刻近距离听着,冲击力仿若万鬼齐哭,几乎要震碎人类耳膜。
“手给我!”屈黎从腰包里翻出一条安全绳,麻利地扣在两人腰间。
大雨逐渐模糊了眼前的视线,湿滑了脚下的泥土。两只手已然被雨水打湿,却又在相握间,被对方的体温蒸发。
两条命拴在一块儿,他们都明白,对方是可以交付信任的人,也是眼下唯一的依靠。
一路拽着树木植被,最终寻了一处石壁后停下。
屈黎环顾四周后摇摇头,作出判断:“不能走了,我们原地休整。”
“好。”长青也有些体力不支,靠着石壁平缓呼吸。渐渐地,他瞧着雨露出愁容——天要黑了。
天黑之后,情况只会更加凶险。
而今一场大雨,直接打乱了他们的大部分计划,不仅目的地无法顺利达到,眼下连搭营地的条件也没有。
只能等雨小些。